随着天气渐凉,湖州长兴县管埭村扬子鳄基地里的扬子鳄食量增大起来。为了给它们增加营养,基地饲养员任大斌每天都要花上几个小时,用于投喂食料。每次都是累得汗流浃背,还要忍受着难闻的腥臭味,可他却少有怨言。
任大斌是土生土长的管埭村人,今年56岁。从16岁开始,他就来到这个基地担任扬子鳄饲养员。在他和同事们精心照料下,一度濒临灭绝的扬子鳄,起死回生。已由当初区区11条,经过不断繁衍,如今如已增长到9000多条,种群不断壮大。管埭村也因此而被称为“扬子鳄村”。
在与扬子鳄长期密切地接触中,任大斌积累了丰富的饲养经验,成为了该鳄基地“土专家”。由他与相关专家合作参与的项目《扬子鳄第二代繁殖及配合饲料研究》,还获得了浙江省科技进步奖三等奖。
结缘“水壁虎”
扬子鳄是中国特有的珍稀物种,也是世界上体型最小的鳄鱼品种之一,距今已有两亿多年的历史,因为曾和恐龙生活在同一时期,被人们称为动物界的“活化石”。但在管埭村,人们都习惯叫它“水壁虎”。
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时,“水壁虎”出现在管埭村域河塘里,由于食物来源有限,它们时常进村偷袭鸡鸭,因此,当地人对其很厌恶,并时常以棍棒驱赶之。到了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适宜扬子鳄生存的河塘水域越来越少,致使它差点绝种。
1975年,中科院动物研究所一教授在管埭村一带调研时无意间发现了扬子鳄的踪迹,惊喜之余该教授告之当地村民,这里的“水壁虎”,是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十分珍贵。时任村支部书记的任大斌父亲和村民一起动手,把找到的11条扬子鳄放入一口鱼塘里,并用竹片做成简易的围栏,集中养护,建起了中国第一个民办扬子鳄保护区。
保护区因距离村庄较远,交通又不便,村民都不愿意前来看护这些扬子鳄。初中毕业赋闲在家的任大斌看父亲太忙,有时就替他去保护区看看,开始接触这些并不讨喜的“水壁虎”。“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多,我渐渐地改变对它们的看法。”任大斌说,也许这是一种缘份。
乐当饲养员
大约在1984年7月,该保护区的扬子鳄孵化出了10条幼鳄,看着一条条可爱的小生命,任大斌感到高兴,因为其中也有自己一份功劳。然而,不久之后,一件让任大斌感到十分悲伤的事情发生了。他的父亲工作时突发中风,弥留之际交待他要把保护区里扬子鳄照顾好。任大斌含泪答应了父亲的嘱咐,来到这里正式成为一名扬子鳄饲养员。
平日里,任大斌主要负责扬子鳄的看护工作,到了繁殖期,他则把重点放在照看幼崽上,兢兢业业。当时,村里拿不出资金为给幼崽购买营养辅食,任大斌就自己购置渔网,下河捞鱼。有时,在刮风下雨的夜晚,他还身背口袋,打着手电筒,独自到野外捕捉癞蛤蟆,回来后进行消毒后,再来投喂幼崽。后来,该保护区得到了政府部门的资助,他才中止下河捞鱼夜里捉癞蛤蟆这类“额外工作”。管埭村党总支书记王玉华说,对于当时只有十六七的少年,成天我鳄鱼打交道,还要想着法子给鳄鱼找吃的,这种苦一般人是吃不了的。“更难能可贵的是,面临困难,他还能坚持不放弃。”
任大斌工作上除了肯吃苦,还爱动脑筋。保护区一位干部反映,为了更好地掌握扬子鳄的生活习性,每天一上班,任大斌首先会沿着养殖池塘转转,细心地观察着鳄鱼的一举一动,发现什么新情况,就及时做好笔记,以便调整养护方法。
幼崽存活率低一度让保护区着急而又无奈,也请来相关专家支招,但效果并不理想。作为一名普通的饲养员,任大斌本不必为此操心,但他却在背地里寻找解决办法,查阅资料,登守在鳄鱼池边观察,时常错过基地用餐时间。
经过摸索,他大胆地向保护区管理层建议,对保护区新生的小扬子鳄实施体检。建议很快得到采纳。此后,每茬幼崽在池塘生活一段时间后,都要将其捕捞上岸,逐个进行体检,对于身体较弱的放到一个池塘,集中饲养一段时间,再次体检合格,才放归野外生活。这项措施实行后,幼鳄的存活率比原来提高了40%多。同事们纷纷竖起大拇指:“一个连专家一时也解决的难题被一个饲养员给解决了。”
任大斌通过多年的工作实践和细致观察,积累了丰富的扬子鳄饲养经验,由当初养鳄门外汉而变身为如今的行业饲养专家。对扬子鳄的生活习性可谓了如指掌。“池塘中鳄鱼发出叫声,他都能分出其中的含意。”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事实又叫人不得不信。
随着任大斌来到基地一处池塘,只见他对着池塘叫了一声“开饭啦”,话音刚落,原先还潜没在水里的扬子鳄会纷纷钻出水面,向他所在方位游弋过来。
仍与扬子鳄相守
时光荏苒,任大斌由当初的青葱少年变成了头发花白的中年大叔。当年的村属扬子鳄保护区也已升格省级自然保护区,面积达到375亩,基地各种配套设施完善。每年吸引着国内外大批专家和数十万游人前来考察调研和参观游玩,这里俨然成为当地一张相当当的文旅名片。
“40年时间,一直侍候着一群动物,而且收入也不高。”有人佩服任大斌的执着和奉献精神,也有人认为他太拧、心眼太实,言下之意是应该找个更理想的工作。
长兴县泗安镇经济发达,人们可挣钱的路子相对较多。事实上,当地不少用人单位曾经多次向他抛来橄榄枝,但他都以自己文化低没有什么技能为由婉言谢绝了。“我对目前的工作比较熟悉,至少在退休前,还会继续做个饲养员,与这些扬子鳄相伴。”他说。